突然一下子想到什么,急切道:“先生既然神算,可否帮我算算,我外甥女现在何处?会不会找回来?唉,只要她能回心转意,我……我愿意付钱!只盼她自己想通,快快回家,别让贵人再怪罪我……”
王放尽量藏住眼中的厌恶之情,摇摇头。
“唔,这个嘛,小生修为不足,还算不出。不过,今日在贵宅避雨,便是缘分一场。若阿婶不弃,我帮你想想补救的办法?”
他说着站起来,抬头低头,屋子里上上下下看了一圈,最后目光锁定在内室的门帘。
严肃道:“那里面有个妨碍聚财的物件。”
张柴氏脸色一白:“是……是什么?”
王放摇头晃脑,口中念念有词:“燕赵多佳人,美者颜如玉。被服罗裳衣,当户理清曲——嗯,是个跟被服衣裳有关的物件。”
前面二十个字,张柴氏听不懂;但最后一句话是明白了的,简直五体投地:“先生真神人也!”
连忙掀帘子给他看:“有、有一架织机……”
自从罗敷逃后,她的那架织机也在半闲置状态。这织机是多年前用烂木头组装起来的,许多零件已经磨损得厉害,卖也卖不出几个钱,劈了当柴烧,又舍不得。
于是只能留在家里。张柴氏偶尔也用一用。
但这织机是跟罗敷磨合多年的,张柴氏技艺生疏,织出来的绢麻稀疏劣质,缴纳赋税都让人嫌,更别提拿到市场上去卖。
王放一见,差点笑出声来。罗敷阿姊每隔几天就要念叨一次的、她的那架老朋友织机,还以为是什么神器,原来如此的普通不起眼?
他点点头,十分笃定地朝那织机一指:“就是它!就是它妨碍了你家的财气。”
张柴氏大吃一惊。
王放有些不耐烦:“道理么,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。这样,阿婶将这织机拆下来给我,我要它倒还有些用。织机没了,你家自然会发财。”
张柴氏不吭声。合着是让她白送一架织机?
虽然不值几个钱,可也舍不得啊。
这人年纪轻轻的,别是个骗子!
王放微微一笑:“罢了,我渡人渡到家。我拿钱买。”
那织机在家里已经放了十年,张柴氏原本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丢的。可经这“神算先生”一番大言,张柴氏的心态已然改变。那织机看在眼里,就变得有点……像阿秦一样讨人嫌。
听他说要买,禁不住心花怒放,挺一挺胸,叉了腰,进入讨价还价的状态。
“可以。先生出多少钱?”
王放怡然微笑,颊涡乍现,打量着那架老旧织机。
张柴氏快等不及了,他才一字一字地说:“金,一两。”
屋内一片死寂。张柴氏吓得后退一步。
“你……你再说一遍?”
王放手掌摊开,掌心璀璨一道光,轻轻送到张柴氏那双沧桑老手上。
“一两金。不还价。”
张柴氏上一次摸到金子,还是当年新婚初嫁,一对金耳珰,栓住了她人生最美好的一天。
她简直要喜极而泣。家里没有秤,但掂掂重量应该不差,甚至似乎还比一两重些。
这是苍天开眼,派财神来给她送钱了!
赶紧语无伦次的答应:“好好,这机子从现在开始,就是你的了——我、我去给你搬……懒蛋!来帮忙!……那个,先生可有车马?”
又是搓手又是跺脚,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一阵子,又忽然想起什么。阿秦这丫头,以前是不是喜欢往织机木条的缝隙里,塞首饰什么的?天知道她这几年攒没攒私房钱……
说卖织机就卖织机。可不能便宜卖了别的。
张柴氏赔笑:“容我再检查一下……也许有杂物在里头……”
王放察言观色,徐徐道:“黄金一两还不够买这里面所有的零零碎碎吗?阿婶,做人不可太贪。你再动一下这机子,莫怪小生变卦。”
张柴氏哪敢跟他作对,赶紧鞠躬改口:“没,没有。不变卦。”
于是让张览帮忙,火速取下半匹没织完的绢,将织机拆成几个大部件,给他搬到牛车上,后面加了个板,盖上蓑衣布,粗麻绳结结实实捆了好几圈。
再偷偷摸摸袖子。小碎金子还在呢。
张柴氏简直要合不拢嘴:“先生,先生还看上了我家里的什么物件,都可以商量……那个铁锅不错……这条凉席也挺新的……这条被子,夏天用不着,我刚给洗干净……”
王放忍俊不禁,连声应和着“不要不要”,见张柴氏仍然锲而不舍的推销,小声打趣:“阿婶家里还有外甥女吗?我倒不介意……”
张柴氏没听清,一愣: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喏,阿婶清走了织机,日内必有财运,你就等着吧!到时便知我算卦灵验!对了,看在跟贵公子投缘的份上,小生再提醒一句:若要财运更旺,阿婶不妨搬家。冀州这地方……妨财。”
张柴氏张大嘴,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雨快停了。小生告辞。”
张柴氏恋恋不舍地行礼告别。
张览也眼巴巴地看着这个有钱有学问的先生,心里充满艳羡。自己什么时候能向他一样啊……
王放忽然回头,微笑着拍了拍张览的肩膀。
“听我的话,千万要读书哟!以后好好孝敬你阿母。”
一面说,一面不动声色的在他怀里揣了几块碎金子。约莫八九两,是他全部所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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